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一章“商品的拜物教性质及其秘密”中指出,“商品形式的奥秘不过在于:商品形式在人们面前把人们本身劳动的社会性质反映成劳动产品本身的物的性质,反映成这些物的天然的社会属性,从而把生产者同总劳动的社会关系反映成存在于生产者之外的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
资本主义虽非传统宗教,却也有着宗教的结构和功能。首先,资本成了超感官的、自我增殖的“神圣实体”,成了虚伪的“信仰对象”,商品拜物教就是如此。在资本主义经济中,商品看起来似乎天然就具有价值,人们只关注商品的价格、品牌、功能,而忽略了商品背后的人类劳动。比如,一部手机标价5000元,人们会觉得“它值这个价”,却不会意识到这是无数工人劳动的结果。其次,资本使主体倒置,作为劳动者的人不再是目的,而是沦为了手段,资本成为主体,人成为其“牺牲品”。在商品交换中,人们只关心“这个商品能换多少别的商品”,而不是“谁生产了它、在什么条件下生产的”。这样,生产者之间的关系(比如工人与资本家之间的关系)就被掩盖了,只剩下商品之间的交换比例。再者,资本运作的神秘化机制也通过交换价值掩盖了劳动的社会性,使得“物”似乎具有自我运动的魔力。由于商品看起来是自己“有价值”的,劳动者的劳动也被异化了:工人不再觉得自己是在创造使用价值,而只是为了工资而生产,劳动成果与自己无关。劳动变成了一种被迫的、外在的活动。因此,资本主义是一种“世俗的宗教”,其神不是上帝,而是资本本身,而劳动的异化正是这种宗教得以成立的现实基础。
资本如何“吸收”劳动成为其宗教仪式?
首先,劳动力商品化是其历史性前提,劳动者不拥有生产资料,只能出卖劳动力。这不是自然状态,而是暴力原始积累的结果(如圈地运动)。在劳动过程中,工人创造的价值大于其劳动力价值(即工资),这个差额就是剩余价值。但表面看来,工资似乎是“劳动的报酬”,这就掩盖了资本主义剥削的实质。此后,剩余价值被再投资,资本似乎“自行增长”,而劳动者的作用被悄然抹除,这就是资本的物神化:它似乎有了“生命”,而劳动者只是其“肉身载体”。
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的,资本是吸血鬼,工资劳动者“只要还有一块肉、一根筋、一滴血可供榨取,吸血鬼就决不罢休。”资本主义的“宗教性”不在于它让人信仰某个神,而在于它让劳动本身成为祭品,而资本成为吸食劳动血液的永恒之神。
资本宗教的“救赎”逻辑为何是虚假的?
对比传统宗教与资本宗教,资本主义的“救赎”不是拯救劳动者,而是让劳动者沉迷于成为资本的代理人。但从系统性看,劳动者越努力,资本积累越快,但劳动相对于资本的议价能力反而下降。换言之,劳动的异化使劳动者越努力劳动就会变得越贫穷。因此资本主义生产的救赎逻辑本身就是堂而皇之的。【“一切劳动,一方面是人类劳动力在生理学意义上的耗费;就相同的或抽象的人类劳动这个属性来说,它形成商品价值。一切劳动, 另一方面是人类劳动力在特殊的有一定目的的形式上的耗费;就具体的有用的劳动这个属性来说,它生产使用价值。”(《资本论》)“资本主义生产的趋势,是使一切劳动尽可能变成抽象劳动——即同质、可量化、可交换的劳动。”(学界总结)】
所以,资本主义的“宗教”不是让人信神,而是让人相信“劳动可以拯救自己”,但这个救赎的门票正是劳动本身,而劳动的抽象化又反过来强化了资本的统治,自始至终,资本始终想要以这种虚假的逻辑掩盖其剥削的实质与繁荣的假象。
总结批判意义
资本主义的“宗教”把资本本身变成了神,而劳动的异化就是这个宗教的“圣餐仪式”。工资不是劳动的报酬,而是劳动力的“赎金”;资本的增长不是“生产力”的奇迹,而是对劳动时间的隐形掠夺。【“在资产阶级社会里,资本具有独立性和个性,而活动着的个人却没有独立性。”(《共产党宣言》)】
所以,如何解放劳动?那便是不再追求“更好的工资”,而是废除劳动力商品化本身。
(作者为第68期中青班学员)
(责编:王守拙)